誰都有五光十色的童年,雖然每個人的童年都不盡相同,但回味卻是相同的。往事不經(jīng)意間就會在你的腦海中浮現(xiàn),像云、似霧,飄飄然的帶你回歸故里的感覺。
我童年時的條件和現(xiàn)在真是沒法比,那時是計劃經(jīng)濟,各種商品和物資都是要用票證的,況且每家的條件都不是很好,能吃飽飯已經(jīng)是很不錯了。父母每天都在農(nóng)田里忙,掙工分的多少影響著全家的生活質(zhì)量,往往是三月不知肉味。我們那時小,根本就不懂得這些,感覺他們就不知道累似的,每天上班的廣播一響,父母就去農(nóng)田忙農(nóng)活了,這時我就自由了,家圈不住我,兩個姐姐管不住我,弟弟還小,我出去玩也不帶他,怕他拖累我。
三月里,春天的風(fēng)刮起來總是沒完沒了,柳樹和白楊還在努力地頂著新芽,渠邊的蘆葦卻是新芽出土。在這個季節(jié),蘆葦埋在土里的根莖卻是白白脆脆的,甜是誘惑我的根本原因。下到渠里,拔出蘆葦?shù)母浚眯〉肚谐梢恍〗匾恍〗氐模瑢⑺b進口袋,越粗的蘆葦根越甜,美味通過我的“勞動”讓我享受到了“幸福”。泛潮的渠土將我的花布鞋沾滿了泥土,手自是不必說。回到家里,我的勞動成果是不輕易和姐姐弟弟分享的,誰對我好,我才會給他們一小根,顯得我很富有似的。
五月春暖花開的季節(jié),樹綠了,這時的美味便是柳樹的新枝。剝?nèi)ブl的皮,嫩嫩的枝莖富含水份,自然也是妙不可言。田野里的黃黃苗,酸中帶著青草的味道,拔上兩口袋,算是零食,舌頭都吃成綠色的了,伸出來一照鏡子,自己也會嚇一跳。其它的野菜,像苦苦菜、豬耳朵、艾草,我是不用去操心的,姐姐們會去挑回來,那是家里在春天的主菜,我當(dāng)然吃得很香。沙棗花開的季節(jié),爬到樹上折幾枝回來,用瓶子插在屋里,滿屋飄香,是我的功勞。還有槐花,清新而香甜,爬到樹上,我的嘴就沒有停止過。回到家里,染上白面,墊上紗布用蒸籠蒸熟,拌上香油,香甜可口。還有艾草,母親和姐姐們愛吃。比起她們吃的這些,我的辦法要多了,掏麻雀蛋然后烤著吃,烤雀蛋要用泥巴將雀蛋包住,放到火堆里,慢慢的烤,待到泥巴烤干時取出,將泥巴磕碎,剝?nèi)サ皻ぃ镜陌l(fā)黃的麻雀蛋,美味呀……
夏季農(nóng)場菜地里的瓜果蔬菜豐收正當(dāng)時,番茄有紅色的、粉色的、黃色的,又大又甜;黃瓜自是不必說,肚子吃的鼓鼓的;還有金黃色的香瓜、胳膊粗長的菜瓜,切成截放到水缸里,涼凉的、脆脆的、甜甜的,真好吃。
秋天的農(nóng)場,滿眼的金黃,稻谷笑彎了腰,人們的臉上洋溢著忙碌的幸福,高粱地和玉米地里的秸稈是我們這些小孩的最愛,我們每人一小捆,臉上是喜悅,甜在心里,小伙伴們邊走邊比著,誰的多,誰的甜,誰的嘴角被割破了。稻田最后一遍水撤了,此時的稻田魚正是肥美時。水里的鯉魚、鯽魚、鯰魚比起大渠里的魚好抓了不少,水淺魚多。鯽魚身上泛著黑色,鯉魚尾巴則是紅色的,只顧著高興抓魚了,衣服和臉上的泥巴比起收獲,都不算什么了。
深秋時節(jié),農(nóng)田里光禿禿的,冬水已經(jīng)淌過,田埂邊結(jié)著冰,農(nóng)忙完的人們閑適了許多,曬場上堆滿了秋收的“成果”,小山似的。大堆大堆的稻草,堆在曬場上,成了我們玩耍的好去處,約上小伙伴,我們在稻草堆上翻筋斗、藏蒙蒙,玩得自是歡快盡興,歡聲笑語使我們忘記了寒冷。那時田里種的黃豆,割了回來,是成堆碼放在場上的,堆的比家里住的房子還高,從垛上拽上帶稈的黃豆,跑到渠溝里,點著火,噼里啪啦響完后,我們爭著搶著,用手在火堆里刨撿豆子吃,雖然有些已經(jīng)燒焦了,我們的嘴巴也吃黑了,但燒黃豆真的很好吃,比家里用鐵鍋炒的好吃。
冬天總是顯得那么漫長,那時的冬天好像比現(xiàn)在的冬天冷。場部放電影的三輪車是我們這些小孩最期盼的,每當(dāng)看到放電影的三輪開到隊上時,我們歡呼雀躍、奔走相告,早早吃完晚飯,提上小凳子就跑到小廣場去搶地方,歡快的氣氛難掩心中的喜悅。每家的大人提著火爐,帶著孩子,看電影時嗑著瓜子,笑聲、電影的對白融合在一起,響徹整個小廣場。電影也不知什么時候演完的,而我是被爸爸抱回去的。
冬季的農(nóng)場,雪后白茫茫一片,約上小伙伴,打個雪仗、堆個雪人,用玉米換點米花糖、贏子彈殼、贏煙盒、彈玻璃球、在冰面上打陀螺、跳馬架、火柴槍、打彈弓、砍四角。這些游戲,在我們小的時候,誰都會玩,而且很有意思,現(xiàn)在的小孩,他們是沒有玩過的。
有時我也會給我兒子講我小時候的故事,講我小時候的調(diào)皮、講我小時候的生活,他用迷茫的眼睛看著我,覺得好像是真的,又好像是傳奇。現(xiàn)在的生活會發(fā)生如此日新月異的變化,放在當(dāng)時,我也不會相信。農(nóng)場在經(jīng)歷了從計劃經(jīng)濟到市場經(jīng)濟,從大集體到聯(lián)產(chǎn)承包經(jīng)營責(zé)任制,再到現(xiàn)在的土地承包經(jīng)營,農(nóng)場職工的生活發(fā)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,從以前的“三月不知肉味”,天天白菜加土豆變成了現(xiàn)在一年四季新鮮水果、蔬菜不斷,雞鴨魚肉隨便吃。以前的鐵牛拖拉機、螞蚱腿手扶變成了現(xiàn)在到處跑的小轎車。土坯房換成了單元樓,寬敞亮麗的廣場上,和著歡快的音樂,大媽們臉上洋溢的對明天生活更加美好的期盼,我是農(nóng)墾的第三代,兒子是幸福成長的第四代,我始終相信,我們的生活,會一代比一代強,農(nóng)場的明天會一天比一天好。
文字編校:殷甦雪
責(zé)任編輯:農(nóng)墾經(jīng)濟研究會